梅雨之“夕”
梅雨又匆匆的降下了。蛰存撑着伞走在文监师路——回家的路上,边欣赏这虽不诗意却聊胜于无的雨。在雨中看有雨具的没雨具的纷纷抱头鼠窜,自己在自己看来当是特洒脫的了。在这时,遇见一个女子,因心中有意,便浮想联翩,把两个人的时间、空间通过意向硬生生的拉扯在一起,遂陪同她躲雨,送她到她想到的地方去,不胜自喜,纵使路上有女子远看像极了

也是无需惊吓的,朦胧的雨既唤起了內心的滚烫,也当遮得住清晰。回到家,一个小小的谎言

便不语了。
蛰存描绘着內心深处不可名状的感觉,他断不是像戴望舒一样在雨巷中撑着油纸伞固执的等待一个丁香一样的少女,他只是无心的邂逅。蛰存应该庆幸,他活在一个没有机手的年代。
纵使他的

焦虑不安,也只能在家中惆怅,别无他法。所以蛰存完成了他的心路历程,并写下了他路上的心思。若是今天呢?出门⾝上必戴钱、机手。若有事耽误了回家,一次也罢,若次次如此,机手铃声必会响个不停。你若一个人在办公室心烦意

的工作也就罢了;若有同事在必会被奚落有“

管严”;若有老板在,只能抱歉的挂掉,抱歉的再挂掉,直到关机或老板拂袖而去;若是恰有美女在旁,美女不配合,你接听时在你耳边娇嗔一声,跪

⾐板的命运是免不了了;若自己语无伦次、呑呑吐吐,那惩罚也许比跪

⾐板还要严厉;即使是胆大心细的纵然能应对的滴⽔不漏,也再没有心情继续送美女回家,看她是否你的初恋了!

遇没了,那就回家吧!哪还敢胆大包天的写个⽇志传在网上呢!
也许,有人说,可以把机手关了或扔在家里,但也太不可能了。尤其是在外,机手需二十四小时开机,以应对各个关系网的轮番轰炸:⽗⺟的

心,

儿的挂念,朋友的邀请,上司的命令。若听不到你的声音,⽗⺟提心吊胆,

儿猜疑不断,朋友与之断绝,上司

然大怒。有了机手,怎可关机。只好随⾝带个定时炸弹,等待铃声突如其来。
你可以没老婆孩子,但不可以没机手。即使是收破烂摆地摊的也需有个机手随时听从同伙的消息转移阵地。机手,拿得起便放不下。我想,没机手的人或时常关机的人当是特洒脫的。洒脫到了这个忙碌的社会容不下他,只能到天上去。可天上亦有琼楼⽟宇、卫星机飞。那就只能在自己才可以找到的空间里生存。施蛰存,若在今天,他敢关机吗?他能写得出《梅雨之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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