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的困惑
一、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亲说我娇生惯养惯了,没有能力照顾你们,而且…”
“够了!”若寒冲着电话大吼一声。多可笑,三年前信誓旦旦说要照顾自己一辈子的男孩如今却以没有能力照顾为由提出分手。三年了,一千个⽇⽇夜夜,若寒几乎付出了一个初恋女孩的全部柔情,却得到了分手的结果,上帝真会跟人开玩笑。
“照顾你们,谁要照顾,我完全可以照顾自己。”若寒恨恨地对自己说。
夏⽇的傍晚,一丝风都没有,异常闷热。天空中乌云翻滚着,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雷声。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长空,若寒的眼睛不由闭了一下“要下大雨了!”若寒喃喃自语,⺟亲一个人在家,窗外还晒着⾐服,若寒加快了脚步。
⽗亲早逝,若寒八岁起就和腿双残疾的⺟亲相依为命。若寒清楚得记得,一次,家门口一个男孩嘲笑⺟亲是瘸子,瘦小的自己大叫一声,向男孩的

部猛顶过去,男孩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惊得目瞪口呆。从那时起,若寒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亲过上好⽇子。

暗嘲

的屋子里,⺟亲正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收⾐服。“妈,我来。”若寒赶上去。窗外,梧桐树的叶子像风铃似的剧烈摇曳,片刻,⾖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孩子,脸⾊怎么这么难看?”⺟亲关心地问。
“大概上班是累了吧。”若寒掩饰道。
⺟亲疼爱地看了女儿一眼,没有再问。若寒自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懂事很早,在别的女孩还躺在⽗⺟怀里撒骄的时候,若寒已经开始为⺟亲分担生活重担了。
二、
大学毕业已近一年,若寒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在这个以男

为主体的大公司,女人做技术实在难以脫颖而出。做销售,需要洞察人的心理,投其所好,这对早

的若寒来说应该是強项。然而在这所大公司,所有的大生学都要在基层实习一年以上才能进⼊业务部门。几乎一贫如洗的家,整⽇劳累不停的⺟亲时时提醒着若寒要尽快改变这种生活。
九月,公司一年一度的內部竞聘开始了,若寒选择竞聘“团委记书”这个职位,因为只有这个职位不需要多少实践经验,聪慧伶俐的若寒博得评委的一致好评,顺利任职。团委记书的工作不是很忙,闲暇时,若寒会听听英语,看看专业书。或微笑着听女人们家长里短的议论,间或无关痛庠的附和几句,但对导领习

的评论却听得十分仔细。若寒知道团委记书只是一个塌板,只有进⼊销售部才能接触外面的世界,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打开一片天地。可是团委工作和销售实在是没什么关联,从哪里⼊手呢?销售经理是公司有名的工作狂,若寒一方面看着书,一方面寻找着机会。若寒相信机遇是人创造出来的。
转眼冬天到了,公司召开新年答谢酒会,作为管理层最年轻的一员,⾝着深蓝⾊天鹅绒西装,⽩⾊

子的若寒,端着⾼脚杯优雅地穿梭在离销售经理很近的宾客中,不经意地谈论着行业发展前景,家国经济政策对行业发展的影响,敏锐的洞察力使销售经理的目光频频穿过人群注视过来。
几个月后,若寒去了销售部,成为金牌业务员。
三、
江南的夏天很热,太

每天象个火球炙烤着大地。一天清晨,若寒刚进办公室,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通宇公司吗?你们公司的波纹管,合同上标明使用寿命为5年,现在投产不到一年就开焊…”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烦躁的声音,
若寒见过几次这个叫做路

的男人,永远⼲净的短发,炯炯有神的眼睛,看人的目光透着一些锐利,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当地一家大公司的技术主管。签定这份合同时,路

的寸土必争取、滴⽔不漏,着实让若寒大费了一番头脑。
“这样吧,我过来看看。”若寒平静地听完,镇定地说。
走出办公室大们,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整座城市象个蒸笼,街上行人十分稀少,这样的天气,出门无疑是一种磨折。若寒边赶着路,边思索着和这家公司签定的合同。
“是你?”见到若寒,路

似乎有点吃惊,但随即立即恢复傲慢的神情。
“去车间吧!”穿着T恤仔

的若寒,⽩皙如⽟的肌肤,清澈如⽔的眼睛,深蔵着一份难以捉摸的神⾊,微笑着注视着路

,提议道。
车间正在检修,厂房外的管道系统暴露在耀眼的

光下,若寒没有理睬路

疑惑的目光,灵巧地爬上十米⾼的平台,钻⼊直径2米的管道,仔细地检查。
“第一、我公司产品出厂经过探伤检查,第二、该位置实际工作环境比合同列明的恶劣,第三、不连续生产,频繁停机对热力设备的寿命影响很大…我建议双方技术人员讨论一下,重新选型。”路

注视着若寒流着汗⽔的脸,严肃的神情渐渐地疏缓。
四、
一年后,若寒结婚了。
“你知道吗,在那个夏⽇的早晨,我注视着你渐渐离去的⾝影,就想这个女孩一定是我的。”新婚之夜,路

望着骄弱动人的若寒,陶醉了。
幸福的家庭都是类似的,转眼女儿三岁。若寒的工作越来越出⾊。
“若寒,公司计划在华南建立办事处,你做过团委记书,有一定组织能力,公司打算让你去负责,你考虑一下?”秋⽇的傍晚,风吹得落叶一片片往下落,若寒边走边思索着销售经理的话,这是一个极好的发展机会,可是路

能同意吗?自己经常出差,路

已经有意见了,而且妈妈谁来照顾?
“不行,你走了,女儿怎么办?”路

坚决反对。
“可以请个保姆,过三年,我就回来了。”若寒耐心地劝说。
“广州那么远,你一年才能回来几次?”
“距离能增进彼此的感情,所谓‘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寒开着玩笑,似图打破令人窒息的气氛。
车站,路

默默地把若寒的箱子放在行李架上,该说的都说了,只有三岁的女儿好奇地左顾右盼“妈妈,回来给我买好吃的。”女儿拉着若寒的手,撒着娇。
广州,珠江的一颗明珠,若寒来不及领略大都市的繁华,选地址,办手续,招聘员工,拜访客户。每到华灯初放,拖着疲惫的⾝躯回到租住的小屋,若寒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觉睡。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女儿童稚的声音,让若寒心酸。
“过一段时间,妈妈就回去看你。”
“你总是说过一段时间,你骗人。”女儿任

地挂断电话。
“若寒,回来吧,我们都想你。”电话再一次响起,若寒的眼泪经不住的流下来。
“再坚持一年吧,现在工作刚起步,好吗?”
“你⼲嘛要这么拼命?”路

的口气已经有点气恼了。
“我想趁着还年轻,打下事业基础,让女儿接受良好的教育,让⺟亲过上好⽇子…”
“可你想想,我每天累了一天回来,哄着女儿,还要照顾妈。周末的时候,凑合着吃快餐,我有多累,你以为请个保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吗?”
又是不

而散。若寒注视着挂断的电话,呆坐了良久良久。
五、
新年快到了,若寒跑遍广州各大商场,采购了一大堆吃的、喝的、穿的,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
周末的一天,若寒带女儿去公园。
“妈妈,阿姨经常陪我们坐小船。”女儿大口大口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
“阿姨?”若寒一怔,眼前的湖光山⾊刹时变成了空⽩。难怪路

的电话越来越少,越来越冷漠,难怪妈妈看自己的神⾊总有一丝蔵不住的忧虑,原来‘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终究只是词人的良好愿望。
自己如此奋斗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都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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