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白杨
家居闹市,窗外有一排⽩杨。
这排⽩杨共十六棵,

径在五十厘米至二十厘米之间。据知情的老人讲,这排⽩杨是⽇伪统治时期栽植的,如此算来树龄应该有六十年了。应该是这样吧,因为我看那两棵耝大的⽩杨,外⽪已经斑驳发黑,而且有几个大的分枝早已枯⼲,树⽪脫落了。
在这样的闹市里,能经常看到⾼大的树木已属不易,而我却得天独厚的拥有这么一排⾼大

拔的⽩杨,可谓十分幸运。不对,这排⽩杨不是我的,它们应该归城建部门所有吧。
⽩杨不是我的,但我总觉得它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在內容上归我占有。因为我和它们正隔着恰倒好处的距离
⽩杨在马路的对面,我躺在

上,既可看见它们随舂风摆动,树冠上刚刚长出的嫰绿的叶子,在舂⽇暖

的照耀下,折

着细碎的光亮,树梢款款而摇,含情脉脉,

语还休。如果站在

台上,则可通览它们的全貌,那两棵耝大的,经历了不知多少的风霜雪雨的磨难与侵袭,伤痕累累,斑迹重重,枯⼲的枝杈树⽪剥落后,裸露着⽩⾊的枝⾝,细的枝桠已断落离去,留下疤痕,昭示着曾经的苦难。虽然枯⼲的主枝,却依然那么倔強着朝上直伸,看来,即使有一天它折断了,也不会弯曲。剩下的那些呢,相互之间排列的很是整齐,但间距不等,可以看出有的同伴没有坚持到现在提前离去,因此显出明显的缺位。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有了缺位,间距稀疏,使得现在的它们能更好的接受

光、空气和雨⽔等养分吧,看得出愈发

拔茁壮。“物竟天择,适者生存”既然坚持到了现在,那就证明了它们顽強的生命力和适应环境的能力。
因为在农村出生,又在农村长大,所以格外喜

山野,更喜

花草树木,以至于在家里、办公室养植了许多的花草,在我家

台上还有一株⾼近两米的榕树,和对面的⽩杨遥相呼应着。
与这排⽩杨为邻,已有六年。六年来,我始终固执地守望着它们,抑或是它们也同样的守望着我吧。
去年夏天的一场暴风雨,它们又遭受了摧残,如果辨证的看呢,也是经过了一场洗礼。暴风雨过后,树下落了一层绿绿的树叶,还有好多折断的树枝,至于那两棵老树,枯枝几乎都被刮断,掉落在树下还摔成几截。令人惊讶的是,有一枝树枝被从树⼲上刮断了大部分,仅剩下少部分木质树⽪和树⼲相连,在风中晃动垂挂着,就是不肯脫离。暴风雨过后的树下,真是残枝败叶堆积,零落惨淡凄戚。地上的树枝很快就被路边树下几家门市的人连拉带拽的弄走了,只留下细碎的枝桠和満地树叶,被践踏的委⾝与泥⽔中。或许那些被拿走的树枝在未来的⽇子,会变成烧柴,用来烧⽔、煮饭之类的,那些享受树枝带来的热能的人们,可否记得为他们奉献了的⽩杨呢?可否记得,就是这些树枝,曾经在夏⽇炎炎中,为他们提供了庇护遮挡了強烈的紫外线呢?他们就在树下摆滩叫卖呀。莫非树枝烧掉,正是对它们过去恩惠的最好祭礼?
夏去秋至,⽩杨大硕的树叶,一天一天地改变着颜⾊,由嫰绿而墨绿、鹅⻩、焦⻩及至淡红,等到被秋末的寒风摇落枝头,开始是几片几片的告别,后来是成群结队的辞谢,直到⼊冬时节,还有几片执着地留守在树梢。“⾼⾼山头树,风吹叶落去,一去数千里,何当还故处?”在这有绿转红中,有多少情愫啊!只待来年舂归,重还故枝几片。人们踩踏在松软的树叶上,脚下“悉悉倏倏”的响声,谁能听懂那是树叶的昑叹呢?!
到了冬天,⽩杨是孤寂的,突兀的枝⼲,在寒风飞雪中兀立呜咽,然而,孤寂和呜咽并不能说明它的萎靡和颓败,枝⼲依旧是那么直直的刺⼊空中,象极了仗剑屹立的豪侠,寒风绕它而过,飞雪在它⾝上苟延不多时。
⽩杨毕竟是⽩杨,它不同于柳树,也不同于松柏。柳树总是低眉信首,

绵得无骨,媚态可掬,一阵轻风吹来,柳树就会卖弄起丝缕般的枝条,投怀送抱,温柔婉约有余,缺失了气节和刚毅。人们称赞“苍松翠柏”是因为松柏四季常青,又有顽強的生命力,而⽩杨不能常青,生命力也没有松柏那样绵长,可是⽩杨能随时节不同变换自己的⾝姿繁简自如,不是一成不变;再说苍松翠柏除了在宮殿、庙堂、陵园等建筑之外,谁人把它栽植在自家庭院周围呢?而⽩杨则不同,不仅生长在山野河畔,庭院村落里随处可见,与人们生活密切相处。
四月将去,五月来临,⽩杨更彰显起


生机了。我期盼着五月漫天飞舞的杨花,虽没有清香,但飘逸如仙,洁⽩似雪,轻盈胜烟。
⾝居喧嚣的闹市,毗邻这排⽩杨,实为幸事。虽然不被我拥有,凭添了许多的恬淡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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