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孙小燕
读⾼中时,班里有个叫孙小燕的同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校花”鸭蛋脸,⽩⽩净净,⾼挑个儿,男同学都爱跟她套近乎。可看不出孙小燕对哪个好,对哪个不好,好像都一样。
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
在庄稼地里,不知怎么,孙小燕的影子不时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孙小燕去哪里了?越想见她一面,越是见不到。想得厉害了,就会想起一起读书时的情景:我跟她前后桌,上课时,我会把她的辫子梢塞进桌子

里,等她往前一趴,就会挣疼了她。“陈強呀陈強,又是你⼲的好事!”她只是扭头笑骂一句,并不恼。有时,我会趁她坐下时,用脚勾她的凳子,即便她差点儿坐了个空,也只是脸⾊红一红,又会回头笑骂一句:“我说陈強呀,你就脚下留情,行行好吧。”她不跟我恼,大约是我一次次帮助她的缘故吧。比如她的古文功课不好,是我把一段段晦涩难懂的古文翻译出来,抄给她。比如排队领饭,我会主动让她先领。比如打扫教室卫生,我会主动帮她把一条条板凳搬到桌子上,等打扫完了,再搬下去。时间一长,她能不心存感

?直到毕业的那个晚上,我还跟她站在教室门外那棵合抱耝的法桐树下,就那么久久地站着,

谈着。她就那么两臂

叉放在

前,背倚着树,透过疏疏密密的枝叶,望着


的星空,想着自己的心事。
几年后,我有了工作了。一次上宣传部开会,在妇联遇见了冯同学。冯同学已经是一位妇联⼲事了。听她说,孙小燕结婚了,丈夫是城里一处中学的校长。哦,孙小燕嫁的很体面,脸上肯定是很光彩的,别人也是很

羡的。我在为孙小燕祝福之余,心头不免生出几丝怅惘。冯同学笑嘻嘻说:“早就听说,你跟孙小燕心有灵犀呀。”问我是不是想跟孙小燕见个面,她牵个线。心有灵犀?哪里话,只不过是孩子气罢了。还有见面的必要吗?不必了不必了。我头摇得像货郞鼓。
等我再一次见到冯同学,那是一次去宣传部送材料。等办完事儿,天⾊已晚,撵不上客车了。撵不上客车,就不能返回了。在县委大院,我与冯同学不期而遇。她知道我返不回去了,就带着我,住招待所去了。我们边走边谈。冯同学告诉我,自从孙小燕的丈夫当了校长后,孙小燕就开始疑心重重,心神不定,望风捕影,老是怀疑丈夫跟别的女人有染。想来,孙小燕也是看电视看得多了。你看啊,那些倒台的“公仆们”哪个不是生活糜烂?哪个⾝后没有几个⽔灵灵的情人?那么,那些至今还没暴露的、至今还在台上道貌岸然的⽗⺟官们,难道一个个都是正人君子…这样一想,问题就严重了。丈夫⾝为一校之长,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油头粉面,一张报纸,一杯茶⽔,来打发一天的⽇子,⾝边那么多女人整天晃来晃去,不花了眼才怪呢!就这样,家里来个女人找丈夫办事儿,话谈不上三句,孙小燕就想法子把来人打发走。丈夫回家晚了,孙小燕就追问丈夫为啥回来的这么晚?跟谁在一起了?丈夫出个远门,孙小燕非要跟着,成天神经兮兮的。那次,丈夫外出考察,照片上多了个漂亮女人,孙小燕就穷追不舍,一再追问那个

狐狸精是何许人也,还追到学校里大吵大闹。“神经病!”时间一长,弄得丈夫大发雷霆,恼火得很,甚至连死的心都有。
平常大家不是都说,一家子门口一个天,谁也没上谁家里去过几天⽇子试试。正想名人说的那样,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让人

羡的好家庭,会是这样一塌糊涂。唉,我只能轻叹一声。
前年的一天,我的车被

警查住了。我只好向冯同学求助。此时,冯同学已经调到计生委,应该叫冯记书了。冯记书一个电话打过去,我就被放行了。
等我向冯记书当面表示感谢时,这位冯同学一脸富态福相了,不过还是那么笑昑昑的,一脸和气。
她又一次提到孙小燕了。从她那里,我知道了自己并不想知道的事情:孙小燕到底还是离婚了,女儿归她。她的那个丈夫,很快就另找了一个未婚的大嫚儿。孙小燕呢,至今独⾝一人。
至今想来,我为什么一次次遇见冯同学?是她让我知道了孙小燕是这个糟糕状况,这就凭空增添了一些莫名的牵挂。难道这是缘分吗?缘分缘分,有缘无分呀。
不过我想,要不遇见冯同学,我就会猜想,孙小燕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想一想,生活中,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些好。弄得太明⽩,也就索然无味了。
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你想像着她的美丽,她的圣洁,她的冰雪聪明,她的善解人意。千里有缘,有朝一⽇相识了,才发觉理想与现实竟会有那么大的落差,只怕同样会索然无味呢。
如此想来,还是距离产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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