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船的故事
⽩纸船这个名字好像总是带有一些忧郁,在网上漂了很长时间了,好多朋友问过我名字的来历,我总是轻描淡写地说,它是童年的玩具。但从我遥远的童年中飘来的纸船,却总带给我无法割舍的隐隐的无可奈何,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呀,就像心迫切地想要靠岸,但是却找寻不到怀抱它的港湾。
记忆中的这段故事还要从我的⽗⺟说起。我的⽗⺟同是六十年代初的大生学,⽗亲面容清瘦,⾝材修长,虽然学的是理科,但是文笔很好,是校园广播站的编辑;⺟亲也很⾼,苗条,活泼开朗,是学校排球队的主力,关于⽗⺟怎么走到一起,由于⽗⺟的矜持,我真的无处可知,但是凡是见过他们的人,都觉得无可挑剔。但是那个时代还是要讲究出⾝的,我祖⽗是厅级⼲部,早年参加⾰命,而⺟亲家里,定成分时定的是小资产阶级,外公家解放前开了一家纺织厂,解放后充公,他就在那家纺织厂工作,⺟亲有一个叔叔解放前去了国外,生死不明,早已没有了消息,外婆家是祖传的中医世家,在一个有名的城市里开了好几家医铺,这些在那个年代是不为人们接受的,尤其是我⺟亲那种好強的

格,这些古怪的⾝世好比就是一种聇辱。大学毕业后,⺟亲挑了一所偏僻的镇中学教书,和⽗亲结婚后,⽗亲也去了那里。
后来我出生了,诞生在祖⽗工作的大城市里,但是我注定是一个农村孩子,到现在,我还有一种割舍不下的农村情结。⺟亲的产假结束后,我和她回到了她工作的地方。⽗⺟对工作很热情也很投⼊,照顾我就成了他们的首要难题,⽗⺟去工作时,我就被寄放一个农民的家里,⺟亲下课时会回来给我喂

,即便这样还是颠簸了好几家,我⺟亲对寄放我的人家总是感到不很満意,每说起这些事情时,⺟亲还会感到心酸,说我那时很可怜,总是被孤零零的扔在炕上,棉

不知被尿

了几回。
后来,还是我⺟亲的生学家长帮了忙,我来到了张婶家,张叔年纪没我的⽗亲大,但是看上去要比我⽗亲苍老很多,张婶在一次公社劳动中,被割麦机割去了右手的食指,算是工伤,所以闲在家里,那时我已经蹒跚学步了,张叔张婶是典型的心地善良的好人,⺟亲第一次见到他们觉得悬挂了很久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那时,我早晨被⺟亲送去,中午下班接回来,下午再送去,其实有点像幼儿园。张婶家可不只是有我这一个小孩子,张婶还有两个如花似⽟的双胞胎姐妹,大妞和二妞,年长我三岁,那可是张叔和张婶的心头⾁,对于这些事我没有一点记忆,但是我的⽗⺟经常会提起,⺟亲说,每次接我时,我的小口袋里经常会有一个张婶家⺟

刚下的还略有些温热的

蛋。⽗⺟说起他们,就好像在说自己的亲人。
我的模糊的记忆是从四岁多的那个夏季开始的,那时我是一个丑丑的小姑娘,微黑的⽪肤,⾼⾼的额头,那里人称之为“大奔儿头”不太爱说话,但是张婶常说我的眼睛很灵,好像什么事情都懂。我在张婶家已经三年多了,我感觉我好像就是他们家的人了。⺟亲常说,大妞二妞可是天生的美人,⽩皙的⽪肤,⽔灵灵的大眼睛,略带卷曲的乌黑的头发,总是梳成两个羊角辫,张婶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什么时候大妞和二妞都是⼲⼲净净,整整齐齐的,我⺟亲不会做⾐服,我那时穿的⾐服大部分都是她们姐俩穿小了的。大妞二妞长得很相象,连声音都很像,⺟亲从来没有把她们区分开过,可是我能,从我懂事起我就可以,我从来没有叫错过,大妞在嘴的左下角处有一个小小的黑痣,二妞的是在右眼的下边,她们的说话口气也不一样,二妞很有主见,说话⼲脆,大妞

格有些腼腆,说话有些呑吐,我不知道张叔和张婶怎样区分他们的宝贝,反正,我从回走路时就成了她们的跟庇虫,我一天到晚就在张婶家,连中午也不回去了。
可是后来她们上学了,我真的有点寂寞。张叔和张婶是勤快人,不大的院落什么时候也是整洁异常。我常和张婶坐在院子里等大妞二妞回来,有时张婶会给我唱好多童谣,我爱听。我有时也在张婶⾝上撒娇,我的⽗⺟对我很严厉,我从来不敢在好強的⺟亲⾝上撒娇,⺟女之间也很少有亲密的话语,但是我喜

张婶,那时农村条件虽然很差,但是张婶很爱⼲净,⾝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撒起娇来,我可不管不顾,张婶也疼爱地亲上我一阵子,我经常问她的右手的伤疤还疼不?张婶总是笑着说:“妞子,婶不疼了,⾝体上的疤好了就不疼了,但是心里的疤呀,摸一次疼一次。“这话我当时可是听不懂,但是我记下了。张婶还很爱唠叨大人的事,那些我可从来不感趣兴,我就望着院中的

笼发呆,想着大妞二妞什么时候才回来。
大妞二妞回来,是我一天最⾼兴的时候,可是她们回来了,张婶就不只是我的了,大妞二妞可要在张婶⾝上撒一会儿娇,我也和她们抢,学着她们亲亲地喊着“娘”张婶也是这时候最快活,摸着这三个丫头亲也亲不够,张叔会在院子一角点上一支旱烟,看着我们总是掩饰不住的一脸的満⾜。然后我们就会跑出去玩,整个村子都有我们飞奔的⾝影,那时真的感到自己自由快乐得就要飞起来了。我们最喜

的是村边的一片柳树林,就挨着流过村边的小河,河不是很宽,但是大人说河⽔

深的,柳树林那的河岸很低,基本上就和河面持平,那里我们可以轻松的亲近河⽔,逮蝌蚪,捉鱼,捞虾米,我们还喜

在柳树林里抓蚂蚱,玩累了就躺在松软的草地上休息,我们最喜

的游戏是在河里放逐纸船,张婶说了,放走一只纸船,就会实现一个心愿,我不懂什么是心愿,但我记得大妞二妞看着⽔中纸船的亮晶晶的眼神。只是平原的⽔流太缓,纸船静静地漂在⽔中,好像一动不动,我们总是再用小

子在⽔中挑起波纹,希望把心愿送得更远些,平静的河⽔总是我们游戏的最大遗憾。夕

摇摇

坠了,总是大妞提醒我们该回家了,她会拍打⼲净我的⾐

,小心地摘掉我头上的杂草枯叶。大妞二妞总是手拉手,我总是围绕在她们⾝边,红红的落⽇下的三个小⾝影,就像童话一般的定格成一个画面,镶嵌在我记忆中。
回到家时,⺟亲大多时候已经坐在张婶家的院子里等我回来了,但也有的时候,⽗⺟晚上学习,我还可以留在张婶家,晚饭过后,张叔会拿上手电筒,带我们三个去那个柳树林捉知了猴,那才是我们千载难逢的节⽇,奋兴得总是一路尖叫,每次回来都是收获不小,提回的一小筐知了猴,

给张婶,张婶会细细的清洗⼲净,用盐⽔泡好,第二天用油炸给我们吃,那才是牙祭,到现在也忘不了那种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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