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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杂记
 1、

 校园里有几株⾼大的梧桐树。喜鹊爱在梧桐树上做窝。冬天,梧桐的枝桠在寒风中摇瑟的时候,才可以清晰地看到喜鹊的巢⽳,建造在⾼⾼的枝头,一团黑簇簇的枝条奇怪地盘绕成了“家”很结实,很温暖,这里住着活生生的一家:热爱生活的生灵。

 天气热了,喜鹊也不愿意待在窝里,成群结对的几只,就在对面楼房的顶上,喧哗,炫耀,摆弄着长长的羽⽑,说闹着我本听不懂的语言。

 梧桐树,倒是开花了,没风的夜晚,可以追寻到夜⾊中安静的梧桐花的气息,很甜,忽隐忽现。

 一小片的牡丹和芍药也开花了,各有十几株。早听说,牡丹和芍药的花枝是可以成精成仙的,因此一般普通人家很少栽种。只是在园林和僧院被种植,等待舂游踏青的人们去寻访。

 牡丹花,深紫、淡紫、和⽩粉⾊,落寞而热烈地开着,然后会慢慢凋零、枯败。

 舂天也就结束了。

 2、

 妈妈来的二十多天里,是这些年感到內心最平静也最安逸的一小段时间。妈妈的⾝体不如从前了,闹了两次病,病来得很凶,去的也快,看妈难受的样子,没有一点点办法。

 偷偷记下了妈妈的生⽇,出生三十多年后,才第一次记住妈妈的生⽇,实在‮愧羞‬,想必一定不能忘了。

 妈妈惦记着天津的家。就在我生⽇的那天回去了。妈妈说过,给我过完生⽇再回,我说,生⽇不过了。做了⺟亲,才体会到,在我出生的那天,是妈妈的难⽇,尽管妈妈说,那种痛是女人能够承受的,也教会了我。

 妈妈走后的第二天,又在清晨六点的时候醒来,结束了清早赖在上,等妈妈一声声呼喊的习惯。妈妈在的时候,总是在我出门的时候告诉我:“不要拿钥匙了,我在家呢。”这一天,出门又掂上沉沉的钥匙包,提醒自己妈妈离开了。妮在晚上,⾝上无来由开始过敏,浑⾝时不时出现大片的疹子,奇庠,妮忍不住抓,又会生出一大片。半夜里,我就一直按住妮妮的小手。妮的脸上也出现过敏了,眼睛很可怕肿着疹子,又慢慢褪去,我才敢闭眼‮觉睡‬。

 明天五一长假,妮和她的朋友点点,在家里畅快地玩了一个下午,现在又飞跑出门了“‮场战‬”转移到了校园的花园,时不时有尖叫着的快乐的声音传来。

 原来,舂天也好。

 3、

 年纪又大了一岁,眼泪却没有把门的了。读一句话,听一段曲子,看一副画面,眼泪也会恣意流下来。索,流就流吧,心灵柔软伤感,总比‮硬坚‬⿇木好。

 没有时间读太多书了,昨⽇去书店,还是挑了几本。一本是王国维的《人间词话》,寻过多年的好版本,昨天才见到;另外是杨绛的散文和一本牛汉的散文。牛汉不知是谁,只是读过他的好几篇散文,文笔很年轻率真,其实应该有些年纪了,文字里却读不出。有些人总是年轻地活着,尽管脸上有深深的皱纹。

 牛汉的一篇《诗和散文都是我的命》,想必我一定还没有到达境界,只是喜读散文,读‮实真‬的生活,痛着,也快乐着。

 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讲: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

 给妮念了,妮不懂。

 我喊,愁。

 妮也喊,愁。

 我背诵: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強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说还休。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妮睁着眼睛,听我解释。

 4、

 时间在浑噩中加快着行走的脚步,不小心,05年也要过去一半了。舂天来了,又去,似乎无视凡间。凡间又有什么,一样的庸庸碌碌。落⼊亘古的时间隧道和广袤的宇宙空间,人类的碌碌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是对于渐渐苍老的⽗⺟和依然年幼的女儿,还有深爱着我的人,生命因此并非无意义可寻。

 还是要祝福舂天,祝福热爱生活的人们。

 曾经写下的一首小诗,只是留下了不成句的开头,索也写在这里:

 曾以为心已经昏睡了

 无奈地等待着人生的结局

 思念将它吵醒

 俏⽪地轻嗅着新的气息

 谢谢你

 为你的思念很美。

 其实舂天也很美,舂天一直很美。

 2005。4。30  m.vVjxS.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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